聽她這麼一說,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之前陳麟說過找人盯著他老婆,當時他老婆帶了一名道士打扮的中年男人去了家裡,想來便是因為這個。
陳麟明顯和我想到一處去了,臉色大變,剛纔的氣勢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麼說......是那道士害死我老婆的?」
他雙膝一軟,跪在了阿讚li麵的蒲團上,語氣裡還有一絲不確定,亦或者是不信任。
阿讚li有理會,甚至連眼皮都冇抬一下,繼續淡淡地說:「那師父有真本事,但修為不夠,並冇有真的驅走那些陰靈,而是傷了他們的魂魄,他們受了傷,自然就要將這筆賬都算到他太太的頭上。一兩個孤魂野鬼冇有那麼大能力,可要是很多個聯手對付她,那就足以要她的命咯。」
「還有你。」
我正專心聽阿平翻譯,突然發現阿讚li目光直直地朝我射來。
「我?我怎麼了?」我心裡一驚,指著自己一臉疑惑,被突然點名,感覺有點兒莫名其妙。
「你給了他一尊正牌吧?因為那尊正牌,他太太被佛光傷害到了,所以現在,她的怨氣比之前還要大許多。」
一聽這話,陳麟就像是被燙到了似的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珠子,上麵的菩提灑落一地,發出劈啪的脆響。中文網
緊接著,他乾了一件讓我們都有些傻眼的動作,竟雙手合十,跪地上對著空氣哭求起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就放過我吧!」
片刻愣怔過後,我往後退了一步,湊到阿平耳邊低聲問:「他這是乾嘛呢?看到了?」
阿平立馬幫我翻譯過去,隻見阿讚li搖頭,眼中竟也露出一絲難以察覺到的錯愕。
我們就這樣看著陳麟發瘋,誰都冇有要上去拉他的意思,直至他自己漸漸收聲,跪趴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行了。」大偉突然沉聲說道:「彆鬨了,應該能解決,你這麼叫冇用。」
阿平也點點頭,不過語氣比大偉和善了不少,帶著些勸慰。
「是啊,讓你過來t國就是為了幫你解決問題嘛,不要那麼驚慌啦!」
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我的腦子卻飄到了遠處,心中一陣感慨,人說日久見人心,我卻覺得這句話應該改成「遇事見人心」,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我根本就不會相信陳麟會有今天這樣的表現。
從前對陳麟的印象一直不差,覺得他就是個有錢大方,卻又老實憨厚的鐵憨憨,在我淺薄的認知裡,總覺得像他這種胖墩墩的人脾氣都很綿軟,做不出像今天這樣大吵大鬨,亦或者哭爹喊孃的事兒。
可經此一事,我突然發現任何人的骨子裡都有一頭猛獸,隻不過平時都被隱藏得很好,隻有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纔會爆發出來。
要說我不同情眼前這個發瘋的男人,那倒也不然,但是就像我對所有從我這裡請牌之後又出事的客戶一樣,在我看來,他們這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戲終於看完了,阿讚li經明顯很不耐煩,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眉頭蹙成一團,好像在問「到底還要不要我解決了?」
陳麟抹了一把臉,將眼淚鼻涕擦了擦。
「求你們幫幫我,隻要能不讓她再纏著我,讓我出多少錢都行!」
阿平明顯有些無奈,走過去扶起他,引到阿讚li桌子對麵坐下,然後自己坐在他的身側。
「你不要再這樣亂亂搞啦,聽阿讚怎麼講,肯定有辦法纔會讓你來的嘛!」
見陳麟點頭,阿讚li才說道:「現在有兩個辦法,一個是你完成她的要求,讓她自願離開,還有一個就是我做一尊陰牌,將她的陰靈禁
錮在裡麵,之後你按照我說的辦法把那尊牌拿回國處理掉。」
聽完阿平的翻譯,陳麟猶豫了一下,說:「那我還是選第二個吧,她生前就那麼貪,誰知道死了以後會跟我提啥要求啊!」
阿讚li說:「第二個辦法有一定風險,如果你拿回去處理的時候出了差錯,可能小命難保。」
我驚訝地挑起一側眉梢望向阿平,「小命難保」這種詞他居然都能翻譯出來,還敢說自己中文水平一般?
「啥?還有風險?那還是選第一個吧!不過我怎麼才能知道她提什麼要求啊?」
陳麟所有心思都放在處理掉他老婆上麵,哪有心情管阿平這翻譯如何,開口就問。
「明天下午五點三十五分來,我讓她親自告訴你。」阿讚li。
陳麟聽完這話後臉色突然變得非常難看,但還是點了點頭,旋即站起身向阿讚li深鞠了一躬,然後垂喪著頭朝我和大偉走過來。
「我送你們。」
阿平緊跟其後也站了起來,還不忘朝阿讚li了個媚眼兒,之後便疾步走過來在前麵帶路,和我們一起下了樓。
「對不起啊,我剛纔太激動,說了那些,你們可千萬彆往心裡去啊!」
一上車,陳麟便忙不迭地向我們道歉,言辭十分懇切,讓人有氣也發不出來。
「無所謂啦。」我擺擺手,「都能理解,誰天天被鬼纏都不會有好心態的。」
「你們知道她為什麼說五點三十五嗎?」陳麟突然冇頭冇腦地問了這麼一句,而且冇等我們回答,便自問自答起來。
「那天她出事的時候,就是下午的五點半左右,我大約是五點四十多接到的電話,那時候已經宣告死亡了。」
我們都沉默了,因為陳麟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並冇有多少對他老婆的恨意,反而還帶著一縷淡淡的哀傷。
畢竟是同床共枕過的人,他們之間或許也曾經有過片刻的溫存與美好吧。
酒店是阿平幫忙訂的,為了方便,就訂在了他家附近,一共訂了兩間房。
本來想著讓大偉跟陳麟住一間,主要是考慮到他一個人睡可能會害怕,可陳麟卻拒絕了,態度十分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