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選分類 書庫 完本 排行 原創專區
Bes小說 > 其他 > 道與碳基猴子飼養守則 > 696 孤遊如雲(下)

道與碳基猴子飼養守則 696 孤遊如雲(下)

作者:飛鴿牌巧克力 分類:其他 更新時間:2023-02-17 09:28:55 來源:言情API

羅驕天把手機遞了過來。

羅彬瀚開始讀螢幕上所展示的那封郵件。從收件地址的後綴與日期看,這封電子郵件在昨天深夜發送至羅驕天的校園郵箱,而今天以前羅彬瀚甚至根本不知道這個郵箱存在。它的正文內容非常簡短,但足以叫任何人摸不著頭腦:

羅驕天:

我已於數日前返回梨海市,現暫住周雨家中。可於近期前來會麵,勿告知他人。

順頌學祺。

兄羅彬瀚

羅彬瀚把這封簡短的郵件反覆看了十幾遍,彷彿能從那單調的印刷體中挖出這個謎題的蛛絲馬跡來。他對誰發了這封郵件冇有一點頭緒。他忍不住考慮如果自己真的要通知羅驕天會怎麼做, 當然不會是用電子郵件,而是用電話或者聊天軟件。他自己隻有兩種場合用得上電子郵箱,要麼是用私人郵箱註冊網站賬號,要麼就是用公司郵箱和涉外機構打交道。

用郵箱來和羅驕天聯絡絕不會是他的做法,而那也意味著不會是雅萊麗伽或荊璜的,假如他們真想裝成他的話——可是話又說回來,他們根本冇什麼道理這麼做。而他也想象不出南明光這麼做。如果南明光真的想告訴羅驕天,一個電話實在再簡單不過,更用不著冒用彆人的名義來做了。

“嗯……”最後羅彬瀚盯著螢幕說, “挺有意思的。我冇給你發過這個,而且也想不出這是誰乾的。”

他暗暗記住了那個發件人的郵箱地址,然後把手機還給了羅驕天。後者看起來相當不安,因此羅彬瀚表現得冇怎麼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漫不經心地說:“冇什麼,也許是誰在跟你開玩笑……我去你們大學找周雨的時候認識了幾個你們學校裡的人,我想他們可能從周雨那兒知道我回來了,所以決定給你開個玩笑。他們都是些愛開玩笑的人,而且你們學校內部的郵箱地址一點也不難猜,隻要知道你的名字和學號就行了。我猜就是這麼一回事吧。我回頭會去問問周雨的。”

羅驕天遲疑地答應了一聲,而羅彬瀚心想自己根本冇必要去問周雨。不, 他其實根本不認識周雨的大學同學,而周雨也絕不會把他回來的事泄露給毫無關係的人。真是怪事一樁,誰會知道他回來了, 知道他住在周雨這裡, 並且還寫了這樣一封措辭完全不像他的郵件?但是不知怎麼, 他並不特彆為這件事感到擔心,似乎這封古怪的郵件並不帶什麼惡意, 隻是……有點過於詳細了。詳細到足以讓羅驕天相信這是他本人寫的, 哪怕寫電子郵件根本不是他的作風。

“你把這件事告訴彆人了嗎?”羅彬瀚問他,“我……嗯,剛回來冇幾天,暫時還不急著和其他人打招呼。”

羅驕天緩慢地搖了搖頭。羅彬瀚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有點聯想過度,但他覺得自己彷彿在羅驕天的神態裡看出了一絲理解。不願意麪對那個複雜、喧囂和可怕的社交世界,他猜想羅驕天對這種牴觸情緒一直心有慼慼。然而——他心裡的另一個聲音,一種理性之聲對他說——你們是兩種不同的人, 你們麵對的是兩個不同的問題。

“我這兩週一直住校。”羅驕天簡潔地說,“準備考試, 還冇有回去過。”

這句話在外人聽來或許有點冇頭冇尾, 不過羅彬瀚完全知道他想表達什麼。羅驕天是個真正老實的人——而不是那種與高中早戀對象假裝成兄妹還騙過了全班師生的老實。羅驕天在撒謊水平上是災難性的,尤其是對於熟悉他的人, 完完全全能掌控他的人。如果現在羅驕天還住在家裡——確切地說, 和他的母親住在一起,羅彬瀚不認為他能保守住如此重大的秘密, 不出三天謝貞婉就會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既然現在羅驕天住在學校,事情似乎就冇有那麼糟糕。

“老實講, ”羅彬瀚說,“我原本以為你不會住校的,畢竟你就在市裡讀。”

“是我自己要求的。”羅驕天說。他的聲音開始很平靜, 可過了幾秒後他似乎又感到了不妥當,有點不自然地補充說:“這樣學習更有效率,去圖書館和教室都方便。”

“啊,對,”羅彬瀚說,“你們確實學業負擔很重。”

有那麼一兩秒的時間裡,他們兩人誰也冇開口,彷彿雙方都在思索自己剛纔說的話聽上去是否真實可信。為了支援自己的觀點,羅彬瀚又補充說:“當年周雨也是住校。你知道,就他的生活習慣來說,要接受宿捨生活可是挺不容易的。不過好在他倒是從來不用自己的衛生標準要求彆人,而且我一直懷疑宿舍隻不過是他睡覺的地方。除此以外的時間他住在圖書館,或者解剖室什麼的。”

羅驕天倉促地笑了一下。羅彬瀚又繼續說:“其實我估計你們都差不多……我看所有他寢室裡的人在考試季都忙得要死要活,現在這好日子輪到你了。”

他冇有得到回答,不過羅驕天看上去顯然一點也不在意。儘管已經過去了兩年半,羅彬瀚依然覺得自己麵前站著的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成年人,而依然是一個高三學生。非常勤奮刻苦的高三學生,他在心裡琢磨著,相信未來有著各種各樣的可能,而最大的、唯一需要攻克的難關就是考試。有時候他疑心刻苦學習這件事本身給羅驕天帶來某種娛樂感,某種通過困難和折磨而脫離了現實的專注體驗,不如說是一種苦修行為。不過他並不清楚這個念頭是不是真的,因為他自己從未有過那種感覺。

突然之間他有種強烈的衝動,想要告訴羅驕天一些他心裡在想的事情。但是他及時剋製住了——他當然是要說的,這本來就是他把羅驕天從周雨家裡叫出來的一個原因——但不是用那種本能的方式。把那些最真實的情緒與想法全都一股腦地倒出來,這種事他在過去乾得很少,倒不是說他冇有過那種衝動。他倒是經常有些這樣的念頭,但很早以前他已經掌握了一種技巧。就像初學某項運動的人必須懂得主動關注自我的行為,去發覺和克服那些不規範的、出於本能而做出的錯誤動作,語言與情緒也能以同樣的方式加以自覺和控製。

他什麼都冇有說,而是示意羅驕天和他朝更遠一點的地方走走,把他們這場排除了周雨的家族散步繼續下去。晨間的街道呈現出暗青與蒼白的色調,似乎預示著不久後將有一段陰雨的日子。當兩個穿著學生製服的人從他們眼前走過時,羅彬瀚突然停下腳步,朝著街道兩邊左張右望。

“我記得附近有個榅葉街。”他說,“是個小商業街,書店,奶茶店,文具店……反正賺附近學生的錢。你有印象嗎?”

羅驕天有點疑惑地點了點頭。

“現在還在?”

“還在。”

“它最好改建了。”羅彬瀚含有一絲怨恨地說。他那同父異母的兄弟益發茫然地望著他。但羅彬瀚無法向他解釋自己何故提起一條名不見經傳的學區小街。說“名不見經傳”或許還委屈了這條街道,因為上一次羅彬瀚聽見有人提起它,是在億萬光年、億萬星距、億萬星層(他其實一點也不知道這個詞能不能這麼用)以外的某個地方。在渾濁的絳紫色的異星暮晚裡,彈奏吉他的怪物向他提起榅葉街的書店,提起心理和犯罪……而榅葉街,連同承載這條街的這顆星球,這粒宇宙塵埃,根本就什麼也不是。為什麼周溫行當時會提起榅葉街?這一切是否全都隻是他瘋狂的臆想?或許周溫行從未存在過,那夢魘般的場景從未存在過,甚至荊璜也從未存在過。他的確隻是去了趟非洲,在酷熱與毒蟲引發的幻覺裡編造了一個多麼可笑的故事。

羅驕天依然望著他,等他解釋為何對榅葉街如此不滿。當羅彬瀚端詳他的臉時,夢魘與神話都變得稀薄而虛假。他麵對的是一張真實的人類的麵孔,目光無神,眼袋腫脹,因終日苦讀而鼓囊肥胖,臉頰的縫隙裡留著青春期的痘疤——儘管如此,羅驕天遠遠算不上醜陋。這不是一張醜陋的臉,隻不過是一張真實的存在於塵世的臉。隻要是真實生活著的人,不管是飽經風霜還是養尊處優,擁有的都不過是這樣一張無法抵禦時間與環境的麵孔。

他把視線轉開了,同時告訴羅驕天有個他挺討厭的人曾經高度讚揚榅葉街。這無疑激起了羅驕天的好奇,可是正像羅彬瀚想的那樣,當事情似乎涉及到某種負麵的**時,羅驕天總是傾向於什麼都不問。他提議他們去榅葉街走走,於是他們又往前走了半個街區,去看那條曾經被夢魘所稱讚的小商業街。而它簡直比羅彬瀚記憶裡的還要平庸無奇。那些有意想往古典風格靠攏的屋簷,在休息時偷跑出來的學生,那些在人群裡鑽來鑽去的寵物狗,還有所謂的特色小吃與當地名人故居。

這條街或許體現了某些市政規劃上對發展旅遊業的冀望,不過按羅彬瀚的眼光看它實在很難吸引人。它的確冇吸引過什麼名人或是網紅旅遊者,除了穿梭在宇宙裡的超級罪犯。他也的確找到了一家書店,可是並不像他曾經聽周溫行說的那樣擺滿了犯罪與心理學的書,他似乎隻看到各式各樣的教輔資料,還有那些封麵花花綠綠的,大多是賣給青春期學生們的幻想題材。羅彬瀚頗想買幾本給荊璜和莫莫羅看看,保留一些外星人接觸本土文化的珍貴記錄,但他還是忍住了這種**,因為羅驕天正站在他旁邊。再怎麼說他還是有點形象工程需要維護的。

他們漫無目的的遊蕩最終結束在一家糖水鋪裡。到了這時羅彬瀚的腦袋裡仍然在想這條街究竟有什麼迷人之處。他奇怪地發現這條街越是真實地呈現在他眼前,周溫行這個名字帶來的意義就越是稀薄。他甚至不記得那張看起來似乎溫順可親的麵孔了。如果此刻周溫行走進店裡,坐在他麵前說一句好久不見,他真的能把對方認出來嗎?冇準他會把這人當成一個普通學生。多麼奇怪的事,幾天前他還覺得腳下的世界是虛假的,而此刻他又覺得隻有梨海市是真實的,整個宇宙都不複存在,隻有這裡,這個封閉的、真實的、無趣的彈丸之地,並非出自他的想象而是塑造和支配著他。夢魘與神話都已經永久性地消失了,周溫行再也不會出現在這個故事裡,絕不會有一天穿著學生式的衣服走進他的房門,提醒他這個世界遠比想象之外龐大。可是那樣一來荊璜呢?還有莫莫羅與雅萊麗伽?他們是否也煙消雲散?不,他發現自己並不想那樣……並不是真的想……

羅彬瀚猛烈地甩了一下腦袋。對麵的羅驕天或許是把這一行為理解成了對桌上甜品的評價,他有點神經質地放下了勺子,似乎覺得不應當在羅彬瀚同意前就把自己的冰沙吃了一半。羅彬瀚真想張口問問他吃完自己的冰沙觸犯了什麼法律,但他依然忍住了。他永遠不會這麼問,因為那隻會讓羅驕天更加緊張。為什麼羅驕天總是這麼惶恐無措?究竟有什麼事令他如此害怕?這些問題的答案他可能永遠也不會知曉。有時他甚至懷疑羅驕天非常恨他,這並非完全不可能,可是那也並不能解釋一切。既而他又進一步得出了或許更接近真相的結論:羅驕天並不是恨他,隻是希望他徹底從自己的生活裡消失。

“我一直都對醫生有種頑固的刻板印象,”羅彬瀚舀著自己的冰沙說,“醫生都是那種古板嚴肅的人,生活完全脫離現代社會,不懂人情世故,除了研究和治病以外不關心任何娛樂活動。”

羅驕天遲疑著是否應該表示讚同。羅彬瀚緊接著繼續說:“不過後來我注意到,我其實隻熟悉兩個醫生的私人情況,那就是周雨和他老爸。我想他們兩個實際上根本就不能當做典型,是吧?你覺得你的同學怎麼樣?都還算好相處?”

“都還好。”羅驕天緩慢地說。他謹慎地捏著勺子,像在努力思索這些話是否另有彆的意思。羅彬瀚又愉快地說:“你看吧,實際上大部分學醫的都是……普通人,我是說他們並冇有什麼怪癖,就和所有從事彆的職業的人一樣。你聽說過老頭當年動過一個開顱手術冇?那就是周雨的老爸幫他做的。不過實際上那是個巧合,因為我們這位腦外科專家通常不在國內。老頭子原本找了另一個醫生,而他的個人開價是六位數。其實也不算太貴是吧?付一筆錢就能免於排隊,而且保證儘心儘力。要是當時由他來做手術,我想情況也不會太差。其實我對這件事還挺好奇的,老頭子竟然選擇了一個拒絕收費的醫生,而不是本地最有資曆的名醫。他不會捨不得付這麼點錢的,我真想知道是哪一點讓他相信周雨的老爸是更好的選擇。你不覺得臨床的實際表現比學術成果看起來更可靠嗎?周雨的老爸要是在手術檯上劃錯了一刀該怎麼辦?”

他漫不經心地大笑起來。羅驕天的眼神裡開始流露出惶惑。羅彬瀚仍然很愉快地說:“彆把這當一回事。我猜開個價在他們那一行裡是很常見的,畢竟有那麼多人急著要你救命,其中有一些覺得自己的命比彆人更貴。他們會找你無法拒絕的人情,就像老頭子對周雨他老爸的做法,但是在人情冇那麼不好拒絕的時候,你總得有個標準衡量誰更緊急吧。”

“我想,”羅驕天低聲說,“那是醫院負責安排的事。”

“那也是一種安排。”羅彬瀚說,“冇錯,我也不是說所有的醫生都這麼乾。人各有各的活法,不是嗎?有的人不願意白乾苦活兒,有的人受不了享受的誘惑。我就聽說過周雨實習的醫院裡曾經有個主任被謀殺了。他和一個年輕漂亮的醫藥代表做了交易。我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也許是強迫的,總之這個醫藥代表在某天夜裡服了過量安眠藥,她的母親看到遺書後帶著一把長柄水果刀來醫院找人。據說最後遺體上總共有三十多刀,而且周雨當時和殺人犯擦肩而過。他應該是頭幾個看到案發現場的人,隻比一個被嚇壞的護士晚了半分鐘。他有跟你提過這件事嗎?還有一次他在實習醫院的領導組織了聚會,第二天他是唯一一個坐在值班室裡吃芒果的,因為其他人都被關在派出所裡。嗯,打擊地下 ktv 活動帶來的意外影響,後來還有幾個人確診得病……挺困惑的是不是?再冇有人比乾他們這一行的更專業了,可他們依然會像彆的白癡一樣中招。當時我是先從派出所的朋友那裡聽到了訊息,我馬上就打電話問周雨他現在怎麼樣,他說他正在值班室裡吃芒果——他是個真正的無神論者,我也挺佩服的。還有那個值班室,曾經有一名護士吊死在那裡,因為她欠了賭債還勒索病人。她自殺前曾經和周雨長談了一夜,不過冇怎麼說她自己的事,而是講了很多業內醜聞。她當時可能已經完全崩潰了,所以周雨讓她先回去睡一覺,保持情緒穩定,免得第二天在重要手術上犯錯。”

羅彬瀚停頓了一下,先猛吸了幾口融化的冰沙,隨後沉思著說:“這其實不能怪周雨,因為不管怎樣她都註定完蛋了。不過說真的,我有時覺得周雨的腦袋是有一點問題。或者我該說這是他的天賦,總是在某種命案現場邊路過。他要是去當刑警會發生什麼?”

羅驕天早已坐立不安。他以近乎驚恐的眼神瞧著羅彬瀚,好似雛鳥在麵對著生命中的頭一場驚雷暴雨。羅彬瀚也沉著地瞧著他,語調照樣愉快地說:“這些都不過是個例,一些駭人聽聞的怪事罷了。不過想想還是挺有意思的吧?你看,就算是這些離死亡最近的群體,他們的生活也冇那麼……我該說嚴肅?純潔?他們的生活方式和我們這些人冇什麼區彆。我想學醫除了純粹的知識外並不能真的教會他們什麼,那不過就是種技術而已。對於要過什麼樣的生活,醫生和我們並冇有太大不同。周雨首先是個怪人,然後纔是個醫生。可要是所有的醫生都會自動變得像他那麼古怪,那可真是一幕奇景……啊,這肯定是不會發生的,人不會因為職業而改變自己的本性,人也不能把自己變成一種純粹的職業。話說回來,我一直感到本性這類東西是無法模仿的,也許你會覺得某個人的日子過得很瀟灑,可是你卻不能叫自己變成那樣的人,穿相似的衣服和乾類似的事。有的人覺得這麼乾再自然不過,可是對於模仿者來說,我想那不會帶來什麼幸福生活。這就有點像是……要一隻狗像貓那樣過日子?你覺得呢?”

羅彬瀚終於不再說話了。他低下頭專注地對付碗裡的冰沙。等他快要把自己的那一碗吃完時,才聽見羅驕天用不再發抖的聲音平靜地說:“是的。”

“我聽說你的高考成績很理想。”羅彬瀚說,“考上的是你的第一誌願。比商學院的第二誌願高出三十分。”

“是的。”

“祝賀你。”羅彬瀚說,“真該給你送件禮物。不過現在也不遲,我想想……也許過暑假時你願意出國去外麵逛逛?就你一個人是不是會有點無聊?啊,我忘了你喜歡一個人獨處。那麼我想你可能也希望有一個獨居的小公寓,一個冇人打擾的書房。畢竟學習是需要氛圍和環境的。”

“但是……”

“我會去和老頭子說這件事。”羅彬瀚又用起他的愉快語調,“畢竟這也要他掏錢,對吧?實際上,我覺得你畢業後不妨出去留學一段時間。梨海醫學院隻能說在國內算不錯的。”

羅驕天一語不發,黑色的眼睛裡閃爍著奇怪的光。他彷彿是試探性地說:“我母親……”

“啊,這個嘛。”羅彬瀚說,“當然,可能會有點周折,不過我覺得謝阿姨最後會同意我的觀點。畢竟,將來我會接手家裡的事,我的安排當然會是最合適的。”

他們再也冇有提這方麵的事了。羅驕天埋頭猛吃冰沙,羅彬瀚有一搭冇一搭地問著他學校裡的事。他還嚴肅地提出羅驕天得找時間鍛鍊身體,否則遲早將倒在熬夜備考的猝死噩夢當中。

“你還會找不到女朋友。”羅彬瀚凝重地說,“醫學生本來就不好找對象,你明白嗎?你連每月一次完整的全天約會都可能提供不了,到那時候就全靠你帥氣的臉和火辣的身材挽回局麵。”

羅驕天被冰沙嗆得咳嗽起來。他虛弱地說:“我該回去複習了。”

“去吧。”羅彬瀚說,“記得多去操場跑跑圈。”

羅驕天快速地穿過店門離開了。羅彬瀚坐在店裡眺望著他走上街道,在人群中低著頭默默穿梭。他覺得從這個角度看,羅驕天和其他路人實在是格格不入,像是晴天裡獨自飄蕩的一朵陰雲。可是他不知道當一朵陰雲是否比融入豔陽更為自在。融入豔陽,這個比喻讓他想到了南明光。也許在剛纔的那段時間裡,羅驕天眼中的他就是另一個版本的南明光。那難道不是事實嗎?正如周雨指出的,他和南明光在某些地方頗有共通之處。而這個念頭叫他立刻閉上眼睛,在暗地裡怒火中燒。

目錄
設置
設置
閱讀主題
字體風格
雅黑 宋體 楷書 卡通
字體風格
適中 偏大 超大
儲存設置
恢複默認
手機
手機閱讀
掃碼獲取鏈接,使用瀏覽器打開
書架同步,隨時隨地,手機閱讀
收藏
換源
聽書
聽書
發聲
男聲 女生 逍遙 軟萌
語速
適中 超快
音量
適中
開始播放
推薦
反饋
章節報錯
當前章節
報錯內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錯誤舉報